方起熊：放弃造反有理，就是不再做人

　　左右派的概念，诞生于1789年的法国。那时，指导法国左派的一大理论基础，是炮打权威的人本主义。

　　人本主义认为，人类的主人，是人类自己，而不是上帝。

　　确实，人的阶级意识就不是上帝施舍来的，而是阶级斗争造成的。有了阶级意识，才有斗争的热情、毅力和韧性。

　　可见，一个人的意识，并不只是他社会存在的反映，也是他如何看待自我的反映。也就是说，人类不只是社会存在，也是文化存在，而且是自我生成的文化存在。或者说，人的生命不仅是物质现象，更是精神现象。生命的本质就是精神现象。

　　阶级意识，让人看到与他人、与整个人类的联系。有人说过，只要还有哪怕一个人在受压迫，他就无法感到幸福。当然，日常的小确幸还会有，但只要进入意识的最深处，就会重新为人们的现状感到痛苦。

　　是否存在一种，无需关心他人冷暖、他人死活，就能稳固建立的幸福呢?如果一个人毫不关心他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不受任何限制——那么，这个人就把自我与整个人类相切割了。这样一来，囚禁在自我孤立中，就必然被这种自我孤立折磨，也就谈不上什么“自由”了。可见，如果不是和他人一起，自由，是永远不可能充分展开的。这个问题也涉及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是生命的主人——人类自己——来引入和创造的。只有和他人共享的自由，才是可以充分展开的自由，所以，生命的意义，也必然是可以和他人共享的意义。既要由我们自己来引入和创造，又要与他人共享，该怎么做呢?思考到这一层，我们就会越发理解教员思想的一大内核：造反有理!

　　也就是说，通过“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世界是你们的”、“进行到底”等一系列教导，教员早就告诉我们：造反有理、改变世界的实践，就能把我们从无意义中拯救出来。

　　当然，个人的努力是否一定成功地给世界带来改变，这是不确定的。但行动本身，创造了改变的可能性。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就是我们能通过实践，来超越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那样无意义的循环。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最具有人性呢?就在不屈服的时候，就在造反的时候，也就是意识让人来干涉现实、改变现实的时候。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最不具有人性呢?就在屈服的时候，就在躺平的时候，也就是接受一切、合理化一切的时候。

　　放弃造反有理的实践、漠视他人，就是不再做人。这就是与生命本质密不可分的，造反有理。

　　2024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