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山：是认清一个现代社会总谣言的时候了！（一）

——人民主动、社会主义主动、中国主动、世界主动!

　　本文使用中西比较哲学研究信息，简要解释十六个问题。通过对这些问题尽量用通俗话语简明构略，我们周围一切的谣言与真相辨析纷扰，则可追溯到一个最根本全球性、整个人类近代以来一直被它“谣动”得天翻地覆的资产阶级哲学谣言。该是认清它的时候了!认清它，获得一个朗朗乾坤——人民主动，社会主义主动，中国主动，世界主动!

　　目录

　　缘起：认清一个资产阶级哲学总谣言

　　1)“资产阶级”是一个什么人群?

　　2)“哲学”到底是什么学问?

　　3)什么是“哲学谣言”?

　　4)什么才是“哲学真相”?

　　5)什么是“资产阶级哲学谣言”?

　　1、霍布斯：人类环境的恶行循环

　　2、霍布斯与洛克：“自由主义”莫衷一是?

　　3、休谟一针见血揭穿“自由主义哲学谣言”[1]

　　A. 休谟质疑上帝存在

　　B. “哲学”是权力斗争阴谋的保护伞[2]

　　C. 愤慨的休谟：“民主契约”是“谎称”![3]

　　D. “私人资产”权力实质就是暴力![4]

　　6)亚当•斯密的“资产阶级哲学谣言”——攫取个人财富的“科学”

　　1、斯密续编了“自由主义哲学谣言”

　　2、最包藏祸心的谣言——“人人追求私利，所有人得到最好结果”

　　3、谣言就是谣言，它毫无事实根据!

　　4、资产阶级哲学谣言戴着黑白混合面具行骗

　　7)资产阶级哲学谣言遮掩不住的真相

　　1、资产阶级天生对劳动人民搞阶级斗争和压迫

　　2、资产阶级对劳动大众压迫的表白理由

　　3、资产阶级的哲学谣言和阶级霸权失掉道德底线

　　A斯密：道德还重要吗?

　　B“个人主义”+“理性”——> 必然丢弃道德原则

　　C资产阶级霸权社会的腐败真相

　　a)卢梭批判：自私的自由不顾一切社会义务

　　b)法兰克福学派批判：法西斯独裁是野蛮经济的胜利

　　c)资产阶级“新道德”：为最极端罪恶颁发执照

　　d)“博爱”第一前提：弱者和失败者必须灭亡

　　e)性爱的“根源是性别间殊死的仇恨”

　　f)资本经济霸权：私人利益优先公共利益[5]

　　8)资产阶级哲学谣言是这样一个故事

　　9)别弄错!是资产阶级制造阶级和阶级斗争

　　10)资产阶级哲学谣言的古希腊注脚

　　1、苏格拉底痛斥“荷马史诗”谣言

　　2、苏格拉底编了个美丽而善意的哲学谣言

　　11)西方“分裂”了吗?

　　1、“裂痕”在哪里?

　　2、欧洲哲学家怎么说美国?

　　3、这不是“地缘政治”裂痕!

　　4、科学把人逐出家园

　　5、人还需要哲学“理想”吗?

　　6、“地缘政治”的古希腊注脚

　　12)哲学三观决定：活着的人是否有精神灵魂

　　13)四个“禁不住的感慨”!

　　1、资本主义是害人“乌托邦”!

　　2、社会主义是生，资本主义是死!

　　3、人到这个世界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教育革命?

　　4、资产阶级行为荒唐、邪恶，对它怎样估计都不过分!

　　14)打通中国、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底层逻辑

　　1、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哲学融通的哲学相通

　　2、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哲学在“什么是人”问题的哲学相通

　　A)人的本质是“关系”

　　B)人的意识是可以改变的

　　C)反对人与人关系的“分裂”

　　D)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哲学都是自然宇宙论

　　3、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哲学属于同一哲学阵营

　　15)为什么必须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政治思想指导地位?

　　1、从护理社会大生命体出发的反抗压迫

　　2、马克思主义是中华民族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

　　3、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哲学相结合指引一条人类命运共同体社会主义大道

　　16)结语：中国旗帜必须是社会主义!只有人类命运共同体能够救世界!

　　1、遗憾：让哲学谣言“谣”动世界，否认了一切事物内在联系的宇宙

　　2、中国共产党人仍在毛主席告诫的“赶考”路上

　　3、中华民族复兴，在于为世界提供社会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先进政治文明

　　4、中国的旗帜必须是社会主义!

　　缘起：认清一个资产阶级哲学总谣言

　　在这全国总动员打一场战胜新冠肺炎人民战争中，辟谣言、讲真相的舆论战也不由分说形成一个重要的战役。这也是对我们自己的精神意志有多么牢靠的一场考验。坚强意志和伟大精神来源于哲学与经验相统一的真相。所以，有一个严峻的、决定我们精神意志有多么牢靠的问题是：如果我们连什么是谣言、什么是真相都搞不清楚，甚至把谣言当成了真相，或者把真相当成谣言，那该如何是好?这是频频发生在我们周围的现象，因此有了关于真相的舆论战，也即谣言和真相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容易一下子闹清楚的。这种情形尤其表现在抛出谣言和釐清真相双方，无不声言自己的才是“真相”;而况且是否谣言还是真相，往往不是二元对立、一黑一白分明的。是在这个时候，只有辩证法，只有心中明白大格局事物的来龙去脉和变化的内在联系，才可拨开迷雾，识别谣言，挖出真相。“大格局事物的来龙去脉和变化的内在联系”是哲学真相，是所说“辩证法”，只有辩证法可以使人得到真相!而真正的哲学不艰涩，辩证法不神秘，其实正是“大道至简”。人能弘道，辩证法不难，只在于胸中怀有公心，因而能用心获取材料和实行联系性的思考。反之，若一个人缺乏公心，缺人民利益意识，很容易陷入形式逻辑思维;而形式逻辑看问题严重者，总是容易搞错谣言和真相，总是屡屡把这二者颠倒!运用辩证思维的武器，则不会上当，可避免错误。我们现在特别需要认清的“大格局事物的来龙去脉和变化的内在联系”真相是什么呢?它势必是人类近代史以来那个“资产阶级哲学谣言及其造成的血泪经验真相”——资产阶级对劳动阶级人民大众乃至对整个社会任何人群、几乎无时不在进行的阶级斗争真相，这才是人们千万不能忘记的。

　　1)“资产阶级”是一个什么人群?

　　我们上网查什么是“资产阶级”，很容易查到它是“一个阶级或群体的人，他们的社会行为和权力斗争观点是私有财产利益影响下的;这一群体人的观点是：社会秩序是由资本家或曰资产阶级统治的。”[6]

　　网上还查到对“资产阶级”一词的马克思主义解释：

　　【“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统治阶级的两个基本阶级，即资本家、制造商、银行家和其他雇佣者。资产阶级拥有最重要的生产资料，通过生产资料剥削工人阶级。”[7]】

　　马克思说：

　　【“资产阶级生存和统治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值，资本的生存条件是雇佣劳动。”[8]】

　　80年代出现一种《马克思主义简明词典》，将“资产阶级”解释为“以占有生产资料作为资本，无偿占有雇佣劳动者生产的剩余价值的社会集团”。这一解释还伴随一大套关于资产阶级使得“生产力得到迅速发展”之类的溢美之词。[9]

　　以上“资产阶级是一个什么人群”的较为经典定义或解释，是基于历史和资本主义社会真相给出的。这里我们要做的是对“资产阶级”所指代的这一人群，加上哲学含义;这是我们这篇论文要做哲学论述的需要，就是要更侧重从哲学层次解释“资产阶级是一个什么人群”。

　　加上哲学含义，则可以说，“资产阶级”是资本社会统治集团，一个人数连1%都不到的相对固化的人群。他们的思想、做事和话语倚仗一套特殊“哲学假设”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个阶级宣扬“人是互不相干单子个体”，“人是自私自利的”，“攫取个人利益是天经地义”，“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结合而无道德可言”，“社会无非是一己个体人自利的搏击战场”，“财富和权力是个人价值的标志”等等。这一套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称为“资产阶级”这一统治集团秉承的“哲学信条”。资产阶级想事、行事、说话，无不出于此。

　　尤其重要的是，“资产阶级”这一固化人群成员，以此种“哲学三观”、此种行为、此种话语说辞，攫取、拥有私人资本、占有生产资料、无限积累私有财产，制造了自己这个阶级，并使本阶级上升至社会的阶级霸权统治地位，炮制出资本主义社会。而且，更为以此“哲学三观”进行谋算、行为和说话，建立一整套属于这一固化人群、对它攫取财富和权力有利的社会政治思想意识形态，为本阶级成员的以一己之私利益竞争打斗，为通过这样打斗攫取积累的一己之私财富，编造、散布“社会发展必然规律”以及“天经地义合法性”的逻辑根据，实行阶级霸权主义。

　　2)“哲学”到底是什么学问?

　　中文“哲学”二字，是作为西语“philosophy”(发音“菲洛索非”)概念的现代翻译;但是在汉语中，“哲学”二字并不含古希腊以来西方“菲洛索非”这一概念的语义。“菲洛索非”是假设唯一超然真神本体的形而上学、二元对立、线性逻辑及其思辨。“菲洛索非”在原本根源上自古从来不是中国的传统。中国以《易经》为源头活水的传统哲学文化不是产生在“菲洛索非”那种“假设”范畴之中的，而是基于人自身经验与缜密思维获得的一套博大精深、关于天地万物和人世处处无不互系、浑然一体、生生不已的道的哲学。中国古代哲人向人类启示的，是宇宙为一大生命体、一大生命过程、休养生息有机组织体系的哲学。

　　“博大精深”并非是神秘莫测不可知论的宗教信条。真正的哲学一点也不艰涩与神秘。其实说得通俗，正是今天流行的“三观”说法，即世界观、人生观和荣辱观。简而言之，自古人类的哲学即有两种“三观”：一种可称之为“一多二元哲学”“三观”，由虚构假设而得，另一种可称为“一多不分哲学”“三观”，是人类基于自身经验对事物世界感而遂通、高度概括、归纳总结而得的。这两套“哲学三观”的根本不同是，“一多二元哲学”“三观”是产生于虚构假设，围绕的是一个永恒、静止不变的唯一宇宙或世界“真相”，西语称之“Truth”(梁启超翻译为“特安”);而“一多不分哲学”“三观”来自人类自身经验，围绕的是绝对变化的、万物内在变通为浑然而一的老子称的“道”。“道”是人类对事物世界的经验事实的“真相”;不像“特安”(Truth)，“道”不是虚设、不是静止不变本体，而是万物“内在联系”的真相。

　　“一多二元”的“哲学三观”是什么意思?即是一种“菲洛索非”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渗透“一多二元”认识，也即1)宇宙或者世界被信仰为：有一个超级本体的神，对无数低级单子独立个体起着造物者(Creator)的主宰和决定命运的作用;2)作为单子独立个体人活着的一生，须服从一神安排的普世绝对真理(Principles);3)单子独立个体人之间是必然性的对立冲突关系，单子独立个体人通过竞争取得成功是普世的价值。

　　“一多不分”的“哲学三观”又是什么意思呢?它是另一种哲学的世界观、人生观和荣辱观，渗透“一多不分”认识，也即1)宇宙或者世界是一个可称为“道”的、将一切都内在联系、形成一个浑然而一大生命体的生生不息的大生命过程;2)“人”不是作为独立单子个体存在的，一个个人的存在都是须臾同大生命不可离异的有机组织中的一个活着的“无我”关系形态;一个个关系形态的人，时时、处处不可忘记自己与他人他物在各种不同特定关系中的特殊身份，通过各种不同身份，发挥自己对呵护家、国、天下生生不息健康生命状态尽可发挥的作用;3)这种作用发挥得越精深博大则越是光彩灿烂;而反之，如一旦有不当之念想、行为、言辞，带来对家、国、天下仁和关系的任何一丝一缕伤害则以耻辱视之。

　　3)什么是“哲学谣言”?

　　“哲学谣言”是今天新时代要开始对虚构假设“哲学”谬误的必然误导和带来危害，加以审视的一个新提法。人人都知道，“谣言”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消息”;一搜“百度”即可找到。英文《自由词典》(The Free Dictionary)对“rumor”(谣言)这么解释：“一则新闻或者人传人的故事可能不是真的”;“故事、消息、报道、讲话、言语……被谣传地说、告诉、报道、发表、发行……进行传播”。[10]这样，“哲学谣言”是什么也就容易知道了。“哲学谣言”散布一种事实不存在和无逻辑关系的谬误的宇宙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如果人类真是流传了两千多年这样的“哲学”，至今宇宙天地万物里哪里有一个永恒、静止不变的本质的“真相”(“Truth”)?如果真是吵吵了两千多年，那个超级本体一神，它对无数低级单子独立个体起着造物者(Creator)主宰和决定命运的作用，这一说法的事实根据在哪里?哪一个是说得出任何事实根据的、被一神安排的普世绝对真理(principles)呢?哪一个人是脱离得了与他人他物关系而作为单子独立个体活着的呢?既然不存在任何脱离与他人他物关系的单子独立个体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些人忘记自己是活在关系中，哪里有人与人必然对立冲突的或竞争的关系?如果人和人存在命运相连关系，只能有相互呵护的“一多不分”团结才活得好，才有同破坏关系相对应的荣辱观，怎么会有尊崇通过竞争、个人成功的普世价值呢?

　　如果是这样，笃信这样毫无事实根据的虚假哲学，相信且传播人性是自私利己的，人是独立单子个体的，编造个人利益是天经地义和人与人只有利益关系而无道德可言，煞有其事说社会只是人与人之间利益搏击战场，鼓吹财富和权力是人成功的价值标志，这不是制造和传播一个一整套的“哲学谣言”又是什么呢?

　　这一套不仅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哲学谣言”，而且是，假如说人类做了两千多年的“哲学”了，做了两千多年逻辑探究了，并没有探究出来什么事实的根据，反倒探究出来恰恰是相反;例如后现代科学量子论探究出来的是“互系关系”。其实“一多二元哲学”自己本身已讲得很清楚，这个“哲学”或曰“philosophy”一开始即仅是个假设虚构，是“形而上学”，是依靠神学思辨推理、依靠“哲学”假设思辨、依靠科学来“论证”的。可惜的是，一直也没有获得论证，而是仅仅流于了一个非理性信仰，一次次不被“文艺复兴”、“启蒙运动”所承认，最后还被一批后现代思想家判定为是“哲学谬误”，被后现代科学家推翻。既然是一个不存在事实根据的“哲学谬误”，流传了那么久，一直被推崇为普世真理、普世价值，乃至不惜以武力强迫其他人类接受;除了实打实的“哲学谣言”之外，还能有半点能称它是“真相”吗?这样的被误传的“哲学三观”我们要称它“哲学谣言”是很恰当的。

　　4)什么才是“哲学真相”?

　　“哲学真相”必须是有事实根据的、确凿的。相比之下，“一多不分”哲学的“三观”才是平白无饰的真相。宇宙或者世界，人与人的生命同天地万物，人的尊重“天人合一”、“与天地参”、“天大地大人大”、“人谓天地之心”，“家国天下”，不一而足，哪一时、哪一处不是“一多不分”?真正具有绝对性、无处不在普遍存在的，只有“道”，只有宇宙天地万物人类生生互系有机的生命关系，才是哲学真相!

　　之所以天地万物人类生生互系有机的生命关系堪称“哲学真相”，是它区别于“一多二元”的“哲学”“三观”，在最根本上有着出处来源的不同。“一多二元”的“哲学三观”，是缺失人类本身经验的事实根据证明的，是正因为如此后来所以有启蒙运动。它来自悬空而立的虚构假设，始终只流于一个堂而皇之的“信仰”。而恰是在根本出处上，“一多不分”哲学的“三观”，不是来自假设和虚构，而是直接来自人类自身经验的事物世界，是人的眼耳鼻舌身感知、感通意会的一直生活、生产实践的实在世界，是人人都经验的、扎扎实实建立在有根据、可证明基础之上的。

　　“哲学真相”与“哲学谣言”，二者除了建立在根本来源不一样之外，还在根本建立的哲学论断本身不一样。“哲学谣言”(即一多二元)的假设论断是1)“一个超级本体同众多低级本体”作为最终“质相”(truth)的存在;2)本体与本体之间作为“质相”单子个体互无联系，存在二元对立和单线单向“A决定B”的外在原因“理性逻辑”;这种论断不是经验的、可证明的，只是假设和虚构的。恰恰相反，“哲学真相”(即一多不分)给出的论断是：1)从来没有任何“超级个体”(Being)，也不存在“低级个体”(beings);2)从来不存在“质相”本体，也根本不存在互无联系的单子个体(individuals)，因此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单子本体之间二元对立以及单线单向因果关系;所以3)宇宙或世界一切的最终真相无外乎“内在关系”;所谓“个体”，根本上是事物内在互系运动变化的特殊关系形态;只有“道”或曰“内在互系”是绝对、普遍的存在。

　　5)什么是“资产阶级的哲学谣言”?

　　什么是“资产阶级的哲学谣言”?它是“资产阶级”这一特定历史和社会条件的、由极少数人构成的人群、所独钟的没有事实根据、却加以积极散布的“哲学谣言”。如上所述，“资产阶级”为一人数极少、相对固化人群，在心理意识上偏爱这样一套特殊“哲学假设”“三观”的核心信条：1)人是自私自利的;2)人是独立单子个体的;3)追求个人私利是天经地义;4)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而无道德可言;5)社会是人与人为私利搏击的战场;6)财富和权力是个人成功的价值标志。“资产阶级”的此种“哲学谣言”的“三观”被用来作为属于这一“成功阶级人群”自己的政治意识形态，为本阶级成员的一己之私利益谋算、行事、建立社会阶级霸权主义话语，为向一切其他社会人群攫取进行阶级压迫和斗争，为拥有、保护私人财产建立美其名曰“社会发展必然规律”和“天经地义”“哲学”合法性。众所周知，这套“哲学谣言”“三观”，恰是霍布斯和洛克首先以“启蒙”名义编织出的一套概念含混不清、逻辑扑朔迷离的“自由主义”话语。

　　1、霍布斯：人类环境的恶性循坏

　　“自由主义”出在启蒙时代，加上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话语，被“誉为”“经典自由主义”形式(classical liberalism)。后来它于80年代在西方回潮，被称作“新自由主义”，正值中国“改革开放”，对中国发生前所未有方向性的影响。霍布斯被流传为“自由主义鼻祖”，他告诉人们：1)人性：人是耽于感官享受、非理性动物，是自私自利、无尽无休追求权力的;2)人与人关系：追求权力将每个人置于危险，呈现任何人反对任何人战争状态;3)恶性循环：人出于对死亡恐惧，为寻求安全、跳出战争而不择手段攫取权力，而为一己利益追求权力越大，人对死亡恐惧越是增加;4)解决方法：结束“自然状态”的无公共权力状况，为和平和安全签订利益共同体和建立统治权威的社会契约;由统治权威提供安全、和平与人的幸福快乐。霍布斯编织的是一个权威社会契约理论，叙事说辞是摒弃中世纪的君权神授，提出统治权威建立于选民的理性私人利益上。[11]

　　2、霍布斯与洛克：“自由主义”莫衷一是?

　　作为霍布斯同期人，约翰•洛克没有提及自己的一套“自由主义”，在有的方面是明显反对霍布斯的，同时他刻意模糊化同霍布斯相类似的方面。如比较二者，有这样几点：1)同意霍布斯关于人性不好的说法;2)同用“自然状态”一说;3)没有霍布斯的反对教会倾向，接受“God”之说;5)在政府结构和作用上与霍布斯有不同意见。

　　简单解释一下是这样：霍布斯虚构的“自然状态”是人与人战争状态，所以成立一个极强大政府成为必然;而洛克表述的假设存在“自然状态”是自相矛盾的;他一面声称“自然状态”是和平状态，没必要建立绝对性政府;同时又言“自然状态”虽不是战争状态，但很有“麻烦”(inconveniences)，须有一个政府。另外，在洛克说辞的是一个“有限政府”：1)政府不可干预个人的“自然权利”;2)追求私有财产是神性自然权利;3)金钱是财产，私人可以无限积累;4)政府必须保护私有财产，不可干预个人追求私有财产的活动。

　　归纳一下，洛克的“自由主义”包括至少十点假设：

　　1)一神(God)是宇宙拥有者，赋予自然法，人的天职是服从;[12]

　　2)人尤其享有自然财产权利;[13]

　　3)在天神法则与人类心理之间存在着隔阂;[14]

　　4)“自然状态”社会缺少公平执行“自然法”权威;[15]

　　5)个人为保护自己、出于自己意志成立政府;[16]

　　6)个人权利受到有限制约：必须为他人留下足够享用和质量同样好的资源;[17]

　　7)一神不允许浪费，不允许有任何糟蹋资源行为;[18]

　　8)但是金钱不会违犯此种制约，无限积累金钱是允许的，因为它不会被糟蹋;[19]

　　9)金钱加剧人与人不平等的机会;[20]

　　10)劳动财产理论自相矛盾：我的仆人垦出的土地属于我的财产。[21]

　　在这十点假设中，可以得出关键的三条，即：(一)私有财产是神赋予权利;(二)作为私人财富可以无限积累金钱;(三)人与人的不平等是必然的。很明显，“资产阶级”人们所以独钟“自由主义”这样的话语，尤其是洛克的版本，关键在于它说“私有财产”、“私人财产可无限积累是神赋人权”，并接受“人与人不平等的必然性”。这些都颠覆传统的人文戒律，而因此特别具有诱惑力。

　　3、休谟一针见血揭穿“自由主义哲学谣言”[22]

　　似乎有些逻辑简单得不敢相信，“自由主义”正是“资产阶级的哲学谣言”。“自由主义”始终是由“一己主义”(individualism)贯穿着，所说的是一己个人受上帝庇佑的自由放纵、无限积累个人私有财富，是正中资产阶级人们的下怀之言。在“自由主义”假说上，可进一步建构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与社会权力制度的假说，演变为“自由民主”(liberal democracy)假说。

　　“自由主义”这些具有诱惑力的假说话语，是被“誉为”“哲学”的，而且也是一套特质性“三观”：宇宙观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作为上述的那些“自由主义”假说信条，很清楚，“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根据的是“宇宙观或世界观”这“第一观”的总假设前提——也即“God的存在”是首要的假设前提，其他伴随而来的所有逻辑假设都根基于此。是在这里，一个根本的、总的“哲学谣言”来了!

　　A. 休谟质疑上帝存在

　　哪怕像文艺复兴开启的政治学鼻祖马基雅维利《君主论》，像霍布斯，像亚当▪斯密，还有不少思想者，虽然在他们的“现代理论”假说中，都已然不大提及，或者说名义上不大有“God”或者“Deity”的位置，但是西方这套亲缘家族语言已然基本是建立在一神超越主义与单子个体主义文化语义环境的语言，它们都剥离不掉这样“哲学谣言”背景的话语涵义;因此只要使用这些语言，哪怕意向上不想表达“God存在”的语义，也难以做到。

　　其实同时，也是只是因为有一个“God”，才有的“独立单子个体”，才有对“人性”的消极假说，才会有“自然法”和“自然权利”假说，才有“个人自由”假说，才有“人人平等”假说，才有“自然状态”假说，才有“契约”假说，才有“民主(其实应称‘多数票’)”假说，才有“市场经济”假说等等。

　　是由于这个总的根本“哲学谣言”，所以我们此刻可以来到这里——也即：一旦“God的存在”完全是根本无法任何事实根据的虚构，这个“哲学”首要前提则是一个天大谬误，它必然使得其他伴随而来后序的所有假说都彻底是编造、是“讹传”，已经是曾用各种正式和非正式传播手段散布的一个“谣言”。这样已没有什么不符合“谣言”这个定义的了。

　　大卫▪休谟是“启蒙运动”功利伦理哲学创建者，曾受到康德的最高赞誉，说“休谟将我从教条的昏睡中唤醒”。休谟针对当时流行的“现代性”意义的“政治哲学”作了最无情批判。他指出，“哲学”没有什么真的创建，不过用一些简单想法，拼凑出假说。他直指对“神性”的虚构，说“天使”，不过是“人的形象+翅膀”;“天堂”也是由简单想法拼构的假说。休谟少年时就对宗教严肃提出质疑。“上帝存在有什么证据”，是他执着思考的命题。

　　B.“哲学”是权力斗争阴谋的保护伞[23]

　　非常值得我们今天注意的，是休谟对泛滥流行的“个人存在(identity)”(汉语中没有此词汇)哲学命题早就提出质疑，指出没有什么本质的“自我”(self);此外他也否定西方特质的那种单线单向“因果关系”，说这种因/果二元单向关系假说，不过是人一般性习惯思维，不是什么真的基于获知了世界外在的动因的思维。

　　休谟揭穿了流行谣言的自由主义“哲学”基础。他批判“权利”和“自由”、“法律”和“义务”，并非是“先验真理”，也不是“人们理性同意”的什么东西，而不过是人的情操而已;此外，把“自然法则”错误理解为外在道德标准，其实它也是简单的人的情操。

　　休谟不仅否定霍布斯的“统治权威”(sovereignty)，而且否定传说的整个“社会契约”之说。他强调，“契约”并不是被历史或人性事实证明了的;“契约”解释不了人身上的道德凝聚力，道德凝聚力来自人必须要信守承诺。休谟的批判针对的是1690年洛克的“社会契约理论”声称：政府的合法性是在于被统治人们达成契约给它的。

　　这样的西方“政治哲学”是怎么来的?休谟说的非常精辟，使得我们今天更感到值得严肃认真的思考。他一针见血的说，是“权力斗争需要‘哲学’对角逐行为的诡计提供保护伞”;“今天这个时代，任何派别要使自己站得住，都离不开一套将‘哲学’或‘抽象推理’信条附会到它的权力斗争或实际的一套上。”他还说：

　　【“所以我们发现，国家分成的每一个派别，都立刻搞一套过去曾编织的‘哲学’，用来让它角逐诡计得到保护和掩盖。”】

　　对第一派来说，用的说辞是“神性政府”的“神性哲学”，不管它有多么暴政，也声称它的统治是无可违抗的。第二派用的说辞则是“契约”政府，说权力是基于原始契约;根据“契约”被统治人们默契地保留他们反抗统治者力量。这两派的说辞都不是真心实意的，这两种制度的理念与运作都是煞费苦心的，但不是两派真实的意图。说“神旨意”的政府，是一种神所计划的目的论，宇宙一切事物都是按照神的一个统一计划做的。这个政府当然是那个带给人类恩惠的“造物存在”计划而有的;所有国家、所有时代，都是普遍一样的。休谟说这不对，实际是人自己同意才把人集合在一起的，是人自己服从任何权威。

　　C.愤慨的休谟：“民主契约”是“谎称”![24]

　　休谟点透了“契约”政府神话虚构的要害。他指出，政府根本不是在“契约”基础上产生的;什么 “契约”或“协议”都是从未发生过的。而拥抱了一个权力斗争派别的哲学家们却谎称，说不仅早期人类已是契约政府，而且，甚至是现代，完全成熟型政府没有不是契约政府的。[25]这些哲学家说，统治权威(sovereign)向被统治人们许诺，任何以“契约”为基础政府的好处;每一臣民都享有反抗的人权。休谟犀利地反驳，说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这些哲学家说的，没有任何事情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存在任何他们说的那样精美哲学意义的制度;可惜我们看到的都恰恰是相反。

　　休谟尖锐指出，原始契约是统治权力基础的说法，谣传得太久了，已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但是任何时代、世界任何地方，既无历史也无人的经验真正证实。反而是，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现代的或是历史记载的政府，都不是篡权即是征服而有的，或者兼而有之;都不是来自什么公平契约或者臣民出于自愿的服从。世界变化，小王国变大帝国，大帝国瓦解变小王国，从来没有人看到哪里是有这种契约。哪怕举行选举，也完全是一小撮人统治、决定，不允许有真的反对。休谟强调，没有事实和现实与哲学家们的说法相符合。甚至简直可以说，“契约论”这些哲学说法，现实不存在;即使雅典式的“民主”也不是“契约”的，它是排斥妇女和奴隶选举的;有选举权的，不过占人口的十分之一。

　　休谟显然是气愤了：说什么所有政府都建立在人民“契约”之上，只是那些为支持这一说辞的人的谎称而已。这些政府只是征服而来的，要么是篡权而已。他强调，人类永不会承认这个“契约”，一点也不会的!说得更直白些，古代的用暴力推翻政府，几乎是世界所有新权力成立的办法。休谟愤怒地批评“契约思想家”的虚伪，说假如人人真的关心正义，就会完全能管住自己不去攫取别人的财产了，那就会是绝对自由了，就不需要任何权力斗争力量，是完美状态了。可恰恰人性做不到这点!休谟甚至更痛斥地说：人们甚至都不晓得自己的利益确切是什么!所以，从来就未曾有过什么“契约”权力!理性、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的是，所有权力斗争社会，哪怕只存在了一段时间，哪怕被视为至少有点“民主契约”，都不是真的，正规的!凡是争议，都是用军事暴力或政治诡计解决的。

　　对休谟而言，宣称“公民契约”是建立政府的基础，是给政府戴高帽，这等于说罗马，人民要感激统治者，因为统治是对人民施用暴力而建立的。在休谟眼里，很简单，我们每一个人服从政府必须是个承诺，因为人简直在社会中是活不下去的……至少在文明社会，没有法律，没有地方长官和法官出来阻止强者压迫弱者，阻止对公平正义诉诸武力。

　　D.“私人资产”权力的实质就是暴力![26]

　　休谟还批评，与私有资产相关的各种问题，充斥在数不清的法律与哲学卷本中，但是我们发现，许多已经建立的有关私人资产的规章是不准确的、含糊的、任意的。属于这种性质的争议，只有诉诸“上天”，也即解决办法只是诉诸战争与暴力。休谟揭示，讲“所有合法政府皆是基于原始契约”的说教，是伪哲学;这一伪哲学声称：1)绝对权力不符合公民社会;2)公共权力不能剥夺任何人私有的财产。休谟反驳说，但我只遇到一段古代文字，讲个人服从政府是一种承诺，那是柏拉图的《克利托》(Crito)里讲的，苏格拉底的拒绝逃跑。休谟的结论是：哪怕真有什么人这样想象过，政府要建立在契约上，也毫无疑问，它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契约基础。休谟戳穿了现代“自由主义”谬说的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可能性。休谟如此一针见血揭穿“哲学谣言”，对谬误天下的“自由主义”谎言做这样的精辟透彻哲学辨析，怎么会未曾成为沁人心脾，使人们心明眼亮，如清泉似的清醒剂呢? 这难道不是值得有心人深思的吗?

　　未完待续……​

　　注释：

　　[1]此节引述休谟对自由主义哲学批评皆译自David Hume, Of the Original Contract.

　　[2]“Politics needs philosophy to protect and cover the scheme of actions.”

　　[3]“To say all governments are founded on popular consent is pretension of those who are in favor for the view.”

　　[4]“the questions as regards to private property have filled infinite volumes of law and philosophy, but we find many of the rules of private property there established are uncertain, ambiguous, and arbitrary”; “The controversy was of this nature, that is it could be decided only by an appeal to heaven, that is, by war and violence.”

　　[5]此节引用内容为政治学阅读课堂笔记。

　　[6]“a class or group of people with social behavior and political views held to be influenced by private-property interest:a social order dominated by capitalists or bourgeois.” 参见https://www.merriam-webster.com/dictionary/bourgeois#h2.

　　[7]“(Government,Politics&Diplomacy)(inMarxistthought)therulingclassofthetwobasicclassesofcapitalistsociety,consistingofcapitalists,manufacturers,bankers,andotheremployers.Thebourgeoisieownsthemostimportantofthemeansofproduction,throughwhichitexploitstheworkingclass.”

　　参见https://www.thefreedictionary.com/bourgeoisie.

　　[8]马克思：《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卷 人民出版社 2006年版 第478页。

　　[9]马克思主义简明词典》四川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1987年6月第一版 460-461页。

　　[10]“a piece of news or a story passed from person to person, which may not be true”、“story, news, report, talk, word……be rumoured be said, be told, be reported, be published, be circulated, be whispered, be passed around……”参见https://www.thefreedictionary.com/rumour。

　　[11]此处霍布斯自由主义哲学译自Thomas Hobbes: “The Leviathan”in Jene M. Porter, Ed., Classics in Political Philosophy, Prentice Hall Canada Inc., Scarborough, Ontario, 2000, pp. 265-368.)

　　[12]“God, as proprietor of the universe (creator ex nihilo [from nothing]) can give natural laws, which we have a duty to meet.” – Second Treatise.

　　[13]“Natural rights, especially natural property rights earned by labor.” –Second Treaties.

　　[14]“Utopia would be a great and natural community of mankind, but it does not work because of a gap between divine law and the data of human psychology.” –Second Treaties.

　　[15]“In the state of nature, society lacks an impartial judge with the proper authority to enforce the natural law (section 19).” –Second Treaties.

　　[16]“People will want to form governments in order to protect themselves.” –Second Treaties.

　　[17]“Section 27: Your right is limited by the stipulation that you must leave ‘enough, and as good’ for others.” –Natural Rights.

　　[18]“Section 31: Your right is also limited by the stipulation that you do not waste. Nothing was made by God for man to spoil.” –Natural Rights.

　　[19]“However, money obliterates these stipulations. Money, such as silver and gold, does not perish, so you can accumulate without limit.” –Natural Rights.

　　[20]“Section 48: Locke notes that inequality existed prior to the invention of money. Some are more industrious than others. Money gives the opportunity to enhance inequalities.” –Natural Rights.

　　[21]“Contradiction in labor theory of property: section 28. ‘The turfs my servant has cut . . . become my property.’"–Natural Rights.

　　[22]此节引述休谟对自由主义哲学批评皆译自David Hume, Of the Original Contract.

　　[23]“Politics needs philosophy to protect and cover the scheme of actions.”

　　[24]“To say all governments are founded on popular consent is pretension of those who are in favor for the view.”

　　[25]“But philosophers, who have embraced a party (if that be not a contradiction in terms), are not contented with these concessions. They assert, not only that government in its earliest infancy arose from consent, or rather the voluntary acquiescence of the people; but also that, even at present, when it has attained its full maturity, it rests on no other foundation.”

　　[26]“the questions as regards to private property have filled infinite volumes of law and philosophy, but we find many of the rules of private property there established are uncertain, ambiguous, and arbitrary”; “The controversy was of this nature, that is it could be decided only by an appeal to heaven, that is, by war and violence.”

　　【田辰山，政治学硕士、哲学硕士、政治学博士。原北京外国语大学文教专家、东西方关系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