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呼唤“文明城市”进程中的道义

　　2018年7月18日，在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北面滩二村，发生了一桩由瓜农父子三人与城管人员争执所引发的血案。

　　此案带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把两个留在医院里，接受着医学的援助;而另一个生命——这起悲剧制造者的生命，似乎正在被案情推向自己的终点。

　　此时此刻，我们已无力去哀伤逝去的城管，也无力去叹息年轻的瓜农。我们只能以最大的同情心去怜悯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生命。

　　近些年来，城管与瓜农之争是一个最具“国情特色”的持续性新闻，各地曾有过多起这样的类似案例，命案一再上演。兰州市这起城管与 瓜农“之争”，绝非个案。在不少城市，路边市场、巷道市场早就成了“兵家之地”。

　　一般认为，就城市形象而言，路边市场、巷道市场等的确有碍于城市文明形象，这似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问题是，在不少瓜农菜农和商贩看来，这种看似公正的观点，实际上带有明显的城乡歧视，或者说是“嫌贫爱富”。

　　不可否认，曾几何时，在我们城市的一些巷道、路边、小区门口，集中了不少这样繁杂的摊点，在为居民带来实实在在的方便的同时，也呈现出纷扰吵闹的“乱哄哄”景象。今天，我们为了“文明”这座城市，让“瓜果飘香进小区”，他们一夜之间被清理一空。但细心的瓜农和小区居民发现，在不少这样刚被清里过的路段，代之而取的并非是宽阔的巷道和马路，而是一条一条画着格线的停车场，几乎全部被私人座驾挤占。有瓜农要问，为什么不让乡里人摆放三轮车的地方，咋就成了城里人的停车场，这公道吗。还有，有些管理办法被瓜农认为是“不接地气”。在他们看来，“瓜果飘香进小区”看则“文明了城市”，实则“苦了瓜农，累了居民，滞了销售”。其实，也有专业人士从学术角度，提出了貌似批评的相似观点，认为无论从逻辑上、还是从实践上看，“瓜果飘香进小区”这类提法都带有明显的“硬伤”。因为它忘记了“瓜果最终是要靠居民来消费的”这一基本前提，也否定了城市管理进程中的“道义”的精神，其设计理念更与行政伦理中的“人道”原则相互背离。换句话说，“方便瓜果进万家”或许才是“真佛”。

　　近些年，兰州市曾对路边市场和巷道市场等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办法也几经变迁，先后变化有别。前几年，尤其是瓜果上市旺季，兰州市曾在很大一部分居民进出频繁的小区门口和巷道路边，为瓜农划出一定的地段时段，允许他们临时停车摆摊销售。近两年来，市上为加快“争创全国文明城市”进程，管理办法有变。在“瓜果飘香进小区”活动主导下，他们把季节性较强的瓜果一律限在指定的小区里边摆放销售。

　　但是，由于小区环境和小区间的地理所限，尽管销售小区的名单从数百家增至上千家，可这些对于有着两百多万城区人口的一座城市来说，仍然“杯水车薪”。实际上，活动自开展以来，就大部分居民的亲身感受而言，他们还是觉得所指定小区摊点，一是没有路边巷道摊点、小区门口摊点来得随意方便，二是提上两个沉甸甸的大西瓜，有谁愿意多走几步路呢。

　　应该看到，每逢瓜果销售旺季，瓜农占道经营几乎成了每座城市管理的痛点。可在另一方面，我们的管理者却人为的“制造”出许多马路停车场。不仅如此，由于交通拥堵，原有的城市道路几乎每天都在被改造拓宽。但这些被拓宽后的道路，很大一部分又成了新的停车场，未见一个变成瓜农的销售摊点。“道路是用来行车的，不是用来摆摊卖瓜的”，这个“理”，似乎谁都能把它说清楚白。“道路是用来行车的，不是用来停放车辆的”，这个“理”，似乎谁都不能把它说清楚。

　　其实，就创建文明城市而言，井而有序，并非它的全部。尤其是对于一个享有“瓜果之城”的美丽城市而言，在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夏日，在一个炙热难熬的伏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能在走着回家的顺道边，能在休息天的自家小区的大门口，随意地抱回两个大西瓜，这就是一种文明的享受。

　　创建文明城市检验着管理者的能力，也检验着管理的者良心。而那些已逝去或即将逝去年轻的生命，依然呼唤着“文明城市”进程中的道义。

　　(二零一八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