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遍地英雄下夕烟”：沉痛悼念任羊成同志

　　文 / 秦明

　　惊闻红旗渠特等劳动模范任羊成同志因病逝世的噩耗，笔者内心悲痛不已。

　　1994年2月，新华社老社长穆青同志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两张闪光的照片》。一张是1961年修建红旗渠时，任羊成靠着一根绳子吊在悬崖峭壁上凌空除险时被人拍下的照片(下面左图);另一张是时隔30年、已经60多岁的任羊成，回到自己老家帮相亲铺路架桥，又一次在腰上系上绳子去除危石的照片(下面右图)。

　　穆青同志发表文章时的配图

　　前一张照片因为“红旗渠精神”广为人知;而后一张照片拍摄的背景却是鲜为人知的——此时此刻的人民英雄任羊成正背负着“不白之冤”。

　　在穆青同志发表出来的文章里，隐晦地写着：

　　有的劳模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受磨难，含冤离开了人间;现在活着的人也曾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受了不少委屈。任羊成说：“俺三个也是代表他们来的，替他们说说心里话……”

　　直到后来张严平所著的《穆青传》出版，人们才从书中刊载的穆青同志日记，知道了准确的原委：

　　一九七八年秋，林县由于杨贵的问题，把一大批当年跟随杨贵修建红旗渠的干部和劳模统统打成“杨贵帮派体系”，撤职的撤职，无职的开除党籍，当年最著名的特等劳模马有金、路银、常根虎都被迫害致死，活着的任羊成、郭秋英等至今仍含冤蒙屈。前几年我写了一篇任羊成的文章引起林县当权者的不满……去年秋天，我同杨贵一同去林县，许多劳模要见我们，林县还在阻挠……(穆青1999年1月5日的日记)

　　1987年从红旗渠的护渠工岗位退下来之后，任羊成回到了深山里的家乡古城村，住在破烂不堪的土坯房里，每年还要上山开点荒,种点谷子、红薯，补充全家的口粮。

　　即便如此，身为真正的共产党人的任羊成，没有抱怨、没有气馁。由于家乡位于林县深山区，红旗渠的水一时不过来，乡亲们吃水困难，任羊成刚回到家乡就带头集资、组织人员，并亲自带头昼夜打井，还在施工过程中摔伤了脚脖骨……当记者找到他时，他正在为接下来打井所需的资金发愁;后来家乡修路，60多岁的他义无反顾地当了排险员;红旗渠年久失修，好不容易听说要修复红旗渠，他又披挂上阵，清淤、整堪、勾缝、补漏，干了30公里……

　　一个紧跟毛主席、用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在悬崖峭壁上靠双手开凿出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红旗渠的人民英雄，在毛主席走后被清算、蒙受不白之冤，却依旧无怨无悔，为人民任劳任怨、鞠躬尽瘁，这样的任羊成难道真的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1929年，任羊成出生在林县东北角古城村的一户贫苦农民家里。因为家里穷，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奶水，只能靠羊的奶水把他喂养成人。羊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他就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任羊成。

　　任羊成的儿时是在黑暗的旧中国度过的，一个困惑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已经萌发：为什么穷人这么辛苦还要受穷，为什么地主不干活还能这么富裕?

　　后来日本鬼子将战火烧到了林县，八路军也出现在了这里。很快，任羊成就知道了八路军是打日本的，而且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好人。就在这一年，他成了村里的儿童团长。

　　解放战争过程中，任羊成先后参加了邯郸、安阳、汤阴、新乡等战役，他和民兵、解放军一起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屡建奇功。

　　解放后，任羊成回到了家乡，又成为当地农业合作化运动的带头人，从互助组长、初级社社长、高级社社长到村里的民兵连连长，一步一个脚印，带领着乡亲们走向了社会主义。

　　太行山东麓的林县在旧社会，十年九旱、严重缺水，农民只能靠天吃饭。1959年10月，县领导杨贵等人做出了“引漳河水入林县”工程的重大决策，掀开了重整林县山河的壮丽诗篇。

　　1960年新年伊始、积雪未消，任羊成就随着全县浩浩荡荡的建渠大军，推着小车、背着行李，带着炊具，向着各自分段工地进发。

　　1960年6月，红旗渠修到行鹉崖，山上突然滚落的危石瞬间造成9人牺牲、3人重伤。为了保证修渠群众的生命安全，领导决定组织一支专业除险队。担任过爆破手的任羊成主动请缨，被大家推选为除险队队长。

　　除险作业时，任羊成带领队员，仅仅依靠一根系在腰间的绳子，从陡峭险峻的悬崖垂下，像荡秋千一样，一块一块地用铁钩清除着险石，遇到大的险石还需要用炸药炸掉，绳子随时可能被绞断、跌下万丈深渊……

　　这样的除险作业，任羊成一干就是整整五年，每次下来腰间都要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最后硬是在最柔软的腰部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在虎口崖工地除险过程中，头顶忽然落下的碎石砸到了任羊成嘴上，他的四颗门牙瞬间被砸倒，整个嘴巴都肿了起来。在后来的很多天里，任羊成没有躺在医院，而是戴着个大口罩坚持在悬崖峭壁间工作……

　　被砸掉四颗门牙的任羊成

　　这样的任羊成不止一个人。在修建红旗渠这片“战场”上，涌现出了一大批劳动模范，数十万建渠大军没有一个孬种，个个都是人民英雄!

　　年仅27岁的担任工程技术人员的吴祖太，为了给人民群众排除险情，被忽然坍塌的洞顶夺走了年轻的生命;

　　贫农家庭出身的姚村公社第一营妇女营长李改云，为了救一位与她素不相识的民工，被巨石砸伤了腿，终身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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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中，先后有81位英雄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更有无数的英雄在这片战场挥洒过青春、汗水，甚至是鲜血。

　　而蒙受不白之冤却依旧无怨无悔的任羊成也不止一个人。同样蒙冤却“幸存”的郭秋英(铁姑娘队队长)、王师存等老人，在听说要修整红旗渠的时候，也都和任羊成一样，纷纷站到了战斗的第一线……

　　2002年冬，安阳突降大雪。笔者与同学买了两张站票，从北京赶到安阳，再转车来到林县红旗渠做社会调查。在旁边一个小村庄，我们到一家乡村诊所讨水喝，五十多岁的诊所医生问明我们的来意后，就主动地和我们攀谈了起来，从红旗渠修复款被贪污一直谈到当地乡村贪污腐败的社会风气，从乡村困境一直谈到当地的国企工人正在遭遇的悲惨处境，从回首自己和家人参与修建红旗渠的难忘经历一直谈到毛主席晚年的艰难探索……在当时网络还很不发达、“左派”这个概念还没有在民间兴起的时代，笔者被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医生震撼了——他的见识不是来源于媒体上、网络上的“说教”，而全是他自己的人生实践与感悟;他不就是那个时代所遗留的最鲜活的种子吗?他不也曾经是并且仍旧是人民英雄的一员吗?

　　笔者常常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时代，能塑造出这样整整一群、乃至整整一代的人民英雄?而人民英雄们在生产力还很落后的时代，又是怎样仅仅靠着双手创造出了“人工天河”红旗渠这样的人间奇迹的?

　　直到数年前，在一次讲座上，笔者才从任羊成老人口中亲耳聆听到了答案：

　　许多见过红旗渠的人都问我：当年，生活那么困难，工具那么简陋，资金那么缺乏，怎么就能创造出那样惊天动地的奇迹?我总是告诉他们那样的奇迹只有毛泽东时代能够创造!几千年来，林县山穷水恶!十年九旱、水贵如油，为什么就没有人修一条红旗渠来?难道是林县人懒?而就在右派造谣饿死三千万的一九六零年二月动工，居然饿着肚子把渠修成了。

　　那时候，中国的奇迹很多，与林县相邻的安阳县也修成了一条“跃进渠”，规模不次于红旗渠，还有南京长江大桥、八万座大中型水库，大江大河的治理成渝铁路、成昆铁路、三线建设、两弹一星，首都十大建筑、许多重大科技突破、建立中国工业的基本构架、解决七亿人的吃饭问题，国家既无内债也无外债……奇迹数也数不清。

　　为啥这么多奇迹都出在毛泽东时代，而不是其它什么时代?根本原因是毛主席共产党带领人民建立了新中国，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人民当了主人，修不修红旗渠不是官员说了算，而是广大人民说了算。毛泽东时代，人民是主人，干部是公仆，干部必须为人民服务，必须遵照人民群众的意愿解决用水困难。干部不但积极主动筹划修建红旗渠，而且在工地上带头苦干，否则就可能被罢免。所以当时许多大的民心工程能很快列入政府的规划。

　　创造红旗渠那样的奇迹，光有人民的意愿和政治的决心还不行，还必须有人民群众的责任意识和无私奉献精神、艰苦奋斗精神、集体主义精神。这些意识和精神哪里来，来自于人民的主人意识，我们是国家的主人。我们是整体受益者，我们不干谁干?

　　一些”砖家叫兽”说“大锅饭养懒汉”说工人农民“懒惰”、“偷奸耍滑”，说公有制经济效率低，必须搞私有制才能发展生产力，那是胡说八道!靠私心膨胀发展不了生产力，只能发展GDP。最大的生产力是人的无私奉献精神，是万众一心的集体主义精神。

　　靠毛泽东思想，将亿万有无私奉献精神的人组织起来，形成集体力量，才是移山倒海、改天换地的生产力，集体能量和集体智慧才是最伟大的创造力。有了这种巨大的生产力，才能创造出那么多奇迹。这也是毛主席看重群众运动的原因。

　　在红旗渠工地上，脏活、累活、险活、民工抢着干，民工牺牲休息时间偷着干，干部、党团员与民工争着干，民工有病或受伤，隐瞒伤病坚持干，这种积极主动性与现在私企工人干活不能比，现在私企工人干活也很累，也很紧张，那是在老板制定岗位制度和监工的警棍逼迫下，被动苦干，要不“富士康”咋那么多跳楼的?同志们可以比一比，到底私有制能发展生产力，还是公有制度能够发展生产力?到底私欲能够产生高效率，还是公心能够产生高效率?

　　红旗渠是个奇迹，也是个证据。一些人反对修建红旗渠，破坏建成的红旗渠，他们丑化、淡化、歪曲红旗渠精神，打击迫害修建红旗渠的英雄、劳模和积极分子，但红旗渠作为一个巨大物证，他们永远毁灭不掉!这个证据证明，只有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组织起来的人民群众才是最大的社会生产力，只有在毛泽东时代，只有走社会主义道路才能创造红旗渠这样的奇迹!

　　作为一个红旗渠的建设者，一个共产党员，红旗渠精神早已融入我的血液，注入我的灵魂，我无限怀念毛主席，怀念毛泽东时代，至死都会坚守共产主义理想和信念，都会坚定不移走社会主义道路。这叫“怀旧”?这是为真理而斗争!

　　任羊成同志就是这样一个伟大时代的无数人民英雄的代表，他们用满腔的热血，书写出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的英雄史诗。

　　任羊成同志的不幸离世，是中国人民的巨大损失，也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巨大损失。

　　经过“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这样的中华传统精神孕育，又充分吮吸了马列毛主义先进思想营养的中国无产阶级英雄们，在世界的东方创造的一个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已经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增添了最雄浑壮丽的一页。

　　人民英雄任羊成同志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