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一条朋友圈 “加油,打工人”,再配上一张咖啡或精修的自拍照片。
常见文案:
“皮革厂会倒,小姨子会跑,只有你打工到老。早安,打工人!”
“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但却不敢迟到,因为迟到扣钱,早安,打工人”
“打工累吗?累。但是我不能哭,因为骑电动车的时候擦眼泪不安全”
“明明已经深秋,我旁边的路人一个劲的说我好热好热。他说都怪我,我是一名打工仔。他说难怪我感受到炙热的情怀。”
我还见到有更绝的,请看:
今天坐地铁早上过安检的时候,检测仪一直响,安检的小姐姐让我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但检查过了还是一直响,然后她问我干什么的。
我说我打工的!
她说好家伙,难怪检测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加油!打工人!
因“打工人”的爆红,以至于有网友发出以下感叹:
我就蛮好奇,这打工人到底是什么?
随手一查,有一种解释是:从事体力劳动、重复劳动的人,这部分人群在社会上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靠打工为生。
还有看起来比较“正式”的解释:
《老板们,祝你的“打工人”身体健康》
有网友指出,“打工人”这个词和“社畜”的意思相似。
无论是“社畜”“996”,还是“内卷”,再到“打工人”等词汇能够成为互联网场域的社交符码,大概率是戳中了当下的时代情绪,无论是你或我,用打工人来形容我们都蛮贴切。
让我们追溯一下,“社畜”刚出来时,也是“996”大火的时候,“社畜”作为对逐渐蔓延的“996”的回应,取代了“白领”成为各行各业上班族的代名词。这个词语源于“加班大国”日本,是那些工作时间长、压力大、效率低、获得感不高,有工作没生活的底层上班族的自嘲式称呼。
“社畜”“996”“打工人”这些词中都包含了一个很重要的元素——劳动者。
相信有很多同学都听过马克思所写的《资本论》,根据他的描述,工业化所形成的最基本的一个现象,就是生产者无法拥有生产工具。
就比如,你用奖学金去置办了一个煎饼果子摊,然后雇了一个人,这个人没有财力拥有这个煎饼果子机,他就只能每天惨巴巴的,起早贪黑的为你摊着一张又一张的煎饼。
这就产生了生产工具和生产者分离的现象,而马克思就把这种人称为劳动者或劳工(杨照,2020)。
将情境拉回到现在,“打工人”可以看作是当代年轻人对工作现状的一种自嘲,可以认为是一种职业、身份、等级上的调侃,对生活压力的缓解,同时,也能映射出当代多数年轻人对工作的态度。
借用康德“人是目的而非手段”的话语结构,对大多数人来说,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而非目的,工作≈工具。
实话讲,因为《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我没看完(看不下去),我到现在还没能搞清楚100年前马克思·韦伯因为什么会因无法工作而焦虑。
我想,他的工作一定和现在打工人的工作有质的区别。
随着资本的殖民能力越来越强,消费主义的盛行,再加之社会分工以及KPI的交互作用。许多人越来越难体验到工作中的个人价值,自嘲为社会机器运转的“螺丝钉”。
在这个社会机器运转越来越快,亦即是哈特穆特·罗萨所说的加速社会中。
无论是快递小哥、流水线上的工人,还是坐在有新风系统的办公室的金融白领,皆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职场压力:不稳定的薪酬、难以避免的加班(余寒,2020)。
好似,我们除了成为老板,别无他法。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用“我是打工人”来造句,带有自嘲意味的“打工人”,给我们每个人提供了一个略显轻松“焦虑出口”。
“打工人”火了,因为从这个词中,我们看到了自己。
有点悲哀,有点自嘲, 但无论怎样,明天7点的闹铃 依旧会响起。
(略有删除)
来源:知乎 |